走出Asgard時，汪達早不知溜到哪兒去了，（她今晚不會回來了啦！）三個大男人一個比一個醉，由只喝了兩口的珊牡開車，史蒂夫跟巴基坐在後座，用一種完全沒必要的方式貼著彼此，溫熱的人體互相倚靠，安全又舒適，黑暗中巴基悄悄摸過來與在他放在膝蓋的手相交握，乾燥溫暖，史蒂夫閉上眼睛，渾然欲眠。

 

回到巴恩斯家已過午夜，巴基承諾的夜半幽會，因為小娜夢遊找爸爸，最終沒能實現。

 

看著巴基抱歉的表情，史蒂夫暗自鬆了口氣，巴恩斯家的大哥對他有足以致命的吸引力，但這種在人家父母家中偷偷幽會的活動實在不太適合他。

 

手機閃爍著訊息提示，有兩通未接來電跟簡訊，都是山姆，大概在酒吧太吵了沒注意到，山姆發來了照片「耶誕快樂！」是威爾森一家，大家在耶誕樹前快活的對鏡頭揮手，蕾貝卡站在山姆旁邊，戴著馴鹿角髮圈，笑得一臉燦爛。看看錶，洛杉磯才剛好是晚餐時間，史蒂夫回覆了一張今天中午和巴恩斯一家在餐桌吃烤豬肉大餐的合照還有一張晚上在Asgard跟索爾喝啤酒的照片。

 

一個人躺在雙人床上，史蒂夫突然有種莫名的空虛感，他已經習慣了床上有另一個人的體溫，"一定是這冷死人的天氣的關係..." 轉過身抱著枕頭，想像一副暖融融的結實身軀，今晚的一切還在腦海回放，巴基彎彎的眉眼和眼角的細紋，彈琴時快活的笑容，擁著他旋轉時有力的臂彎，那低沈性感的嗓音還在他耳邊，修長有力的手指滑動著...史蒂夫突然覺得有點糟糕。

 

為了阻止自己繼續幻想下去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情，史蒂夫打開手機相簿翻看這兩天拍的照片，身為特效指導兼繪圖師，拍照是興趣，也是職業習慣，隨時搜集素材，能保持靈感。編輯了一下選出來的照片發到Instagram上留下耶誕祝賀，才抱著對明日飛碟射擊的期待，窩進被子找美夢去了。

 

**************

 

12/26，節禮日，全英國的商店都打折，女人們都摩拳擦掌準備上街大肆採購，巴恩斯老先生跟皮特羅一臉苦相地去當司機兼扛工。巴基以要帶史蒂夫去跟索爾會面，正大光明逃過一劫。

 

史蒂夫驚訝的是，小娜真的要跟他們一塊兒去，紅髮女孩穿得厚實，寶貝地抱著她的武器，一臉不耐煩的站在前門等待。

 

「我以為這個活動對小女孩來說太...？不合適？」史蒂夫輕促眉頭悄聲詢問。

 

「喔！當然不，飛碟射擊是我們大男人玩，珍會帶克林特和小娜去射箭場，索爾會帶上范達爾一道，二對二，懂吧！」巴基配合他壓低聲音回答。

 

史蒂夫點點頭表示理解。「呃！我可是第一次參與，準頭什麼的不保證啊！」

 

「有哥哥我罩你，安啦！」拍拍肩膀。

 

飛碟射擊用的是雙管霰弹獵槍，與手槍、步槍那種三點成一線的精確瞄準不同，獵槍走的是概略瞄準。飛碟的飛行速度在每秒20到30米，大腦下達命令到手指擊發這中間有時間差，射手必須憑藉身體的反應、肌肉記憶，提前做出發射行為。

 

史蒂夫是個專注的好學生，專心聆聽索爾說明獵槍的用法跟射擊規則的樣子老實乖巧，實際操作時，巴基在一邊引導他的姿勢與射擊時機。

 

配合史蒂夫這個初學者，他們打的是飛碟多向射擊，一次擊打一個飛碟。巴基確實有他自己說的那麼厲害，看靶、運槍、擊發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而抓到訣竅之後，史蒂夫也有了不錯的準確率。不過最後還是被索爾與范達爾兩個老鳥輕鬆取勝。

 

灰濛濛的天空下，寒風吹亂了那一頭金髮，戴著護目鏡讓那一雙金棕色濃密長睫下的藍色眼睛顯得更大、更深邃了，撲閃的眼睫撩撥著他的心，巴基發現自己總忍不住要把視線停在那人身上，尤其是那兩片豐潤誘人的唇瓣，想到昨晚它們是如何被他舔濕、為他開啟、發出動人的音調...巴基覺得天氣再冷他也渾身滾燙。

 

「我一直想問，索爾那種說話方式到底是？」休息喝水的空檔，史蒂夫好奇道。

 

閃神盯著對方喝水時滾動的喉結，巴基趕緊先打兩聲哈哈，「我還在想你到底什麼時候會問呢！他的用語永遠這麼正兒八經的，這傢伙其實是挪威人...嗯...他自己也不太提，不過，就我所知，他的出身應該是有皇室背景的。」

 

「也就是說我們這位開酒吧的射擊教練，說不定某天就搖身一變成為某某國王囉！」一旁范達爾笑嘻嘻地接話。

 

「哇！」巴基與史蒂夫一齊露出誇張的表情。

 

不遠處索爾向他們招手示意，一行人在俱樂部歸還槍枝後，很快在射箭場找到帶著兩個孩子的珍。

 

索爾和珍的兒子克林特是個八歲的男孩，拉弓搭箭的架勢有模有樣，正在瞄準的靶子上插滿了箭身，看來已經練習好一陣子，嬌小纖瘦的珍，留著深棕色長髮，氣質嫻雅，正在指點小娜拉弓的姿勢。

 

奧丁森夫婦是對有趣的組合，高壯熱情嗓門大的丈夫配上秀氣優雅小聲細語的妻子，乍看莽漢配嬌花，但索爾爽朗的舉止處處隱含對妻子的珍視，兩人的相處自然契合，令人羨慕。史蒂夫暗中比較這幾天相處的幾對夫妻，發現他們都有相同的特質，就是珍惜並尊重彼此，他想到巴基，相信他也是會愛護另一半的好丈夫，想到這裡，突然跟巴基對上眼，心一跳，對方挑了挑眉，史蒂夫趕緊微笑搖頭示意沒事。

 

索爾家就在查曼拉附近，他們接受奧丁森夫妻的招待，享受了一頓有炸雞、薯塊﹑烤麵包跟凱薩沙拉的豐盛午餐。餐後奧丁森夫妻在廚房善後，小娜跟克林特去書房，史蒂夫跟巴基喝著咖啡，悠閒的在客廳閒聊。

 

「說真的，我以為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像蘿美那樣喜歡娃娃之類的東西？你怎麼會想讓她學射箭？」

 

「啊！這個...該怎麼說，大概算我的錯，之前珍還忙於工作的時候-我有提過她是天文學家嗎？有一陣子她工作特別忙，都在北歐那一代活動，總之，我跟索爾兩個常湊在一起帶小孩，你知道，這個男人帶孩子嘛...然後我們又很常去射擊中心，他們兩個從小看多了也看出興趣，其實她更想要學射擊，不過年紀太小不適合，所以先讓她跟克林特學射箭，等她十歲應該就會讓她玩看看喜歡定向還是不定向射擊了。」講到寶貝女兒，巴基的語氣不自覺透出一股自豪，"真是傻爸爸。" 史蒂夫心中溢出一道暖流。

 

*************

 

回到巴恩斯家已經是下午四點，大採購一行人還沒回來，小娜累得睡著了，巴基把她抱去樓上剛下來，室內電話響了起來，同時史蒂夫的手機也響了，是Trouble Man，兩人分別到起居室跟廚房各自講電話。

 

「詹姆斯！」

 

「貝卡！玩得開心哈！？妳好樣的，就這樣跑去洛杉磯，害我差點沒法跟爸媽交代！」

 

「噢！抱歉嘛！那是...就時間很緊迫，而且我有打電話給你啊！你自己沒接的...」

 

「妳可以line留言給我好吧！至少我可能會乖乖走路回家而不是粗魯的去敲妳的門。」

 

「呃...對喔...不好意思，確認機位之後就趕著打包行李，還去公司請了假就去趕飛機了嘛！而且...我那時候把line整個關起來了...」

 

「貝卡，我一直沒問，妳到底跑去洛杉磯做什麼？」

 

「......」

 

「貝卡？又是賈斯博？是不是？他媽的，見鬼的玩意我早就跟妳說過不要再理他了妳就是不聽！」

 

「嗚.....」

 

「怎麼了！老天！妳在哭嗎？發生什麼事？貝卡？說話！」

 

蕾貝卡忍住眼淚，努力穩住聲音向她哥哥說明，「昨天我...去山姆-就是史蒂夫拜託他照顧我，他們家過耶誕，然後...本來很開心的，剛剛-現在洛杉磯是早上，賈斯博竟然跑來洛杉磯找我...」深吸一口氣，蕾貝卡繼續往下說。「我還以為...我還以爲他在耶誕當天半夜趕飛機跨國越洋的是...來追回我...天啊！我還感動的要命，結果...你知道嗎？一切都沒變，他還是為了他那該死的稿子，那個...那個該死的無恥的傢伙！一切都是為了利用我！他甚至...他要結婚了！他要結婚了還不放過我...我都...避開逃到這裡了...他還不放過我！」電話那頭的蕾貝卡哭訴著，幾近崩潰。

 

「耶穌基督！好好，妳乖，別哭，然後呢？拜託告訴我妳拒絕他了！」"狗娘養的傢伙，這次一定要他好看！"巴基憤然想著。

 

「嗯...我把他趕出去了。」吸吸鼻子。

 

「哦！親愛的，終於啊！我真以妳為榮！看來出國一趟對妳很有幫助啊！妳還好嗎？」

 

「還好，我覺得好像解脫了...我好想你們，所以打電話回來。」

 

「很好，這次妳總算像個巴恩斯啦！爸一定會很高興的！呃...對啦！他們全部去大採購了，今天是節禮日，妳沒忘吧？」

 

「哦！我真的忘記這件事了！洛杉磯這邊一切都不一樣啦！所以，你怎麼在家？」

 

「哦！那個...我跟小娜還有史蒂夫去索爾那邊玩...」

 

「等等...史蒂夫？跟我交換房子的史蒂夫？你帶他回我們家？」

 

「欸...對啊...」

 

「等下，我覺得我好像錯過什麼？你剛剛說粗魯的敲門...」蕾貝卡突然意識到自家大哥剛剛說了什麼而她沒注意到，「詹姆斯，你又喝了酒半夜跑去我那邊嗎？」

 

「呃...那個...」

 

「發生什麼事？詹姆斯？你在結巴！等等，哦！我的老天！你們搞在一起了嗎？」

 

「噓噓...小聲點，我的耳膜會被妳震破。」

 

「開玩笑！那是我的客人欸！你怎麼可以這樣？天啊！喔！我的小屋！拜託告訴我你們沒在沙發上亂來！」

 

「呃！別激動，說實話，那張沙發太小...做起來不舒服...」

 

「詹姆斯.巴恩斯！！」

 

「好啦好啦！沒有，真的沒有，我發誓！那個...只有在床上一次，放心，床單我都撥下來洗了！」

 

「老天！那張床我自己都還沒機會用！！」

 

「抱歉嘛...我以為你在家，所以跑去...」

 

「等一下！意思是他才剛到英國的第一晚上你就把人家！？」

 

「呃...我保證他是自願的...」

 

「真是不敢相信！史蒂夫是來我們這療情傷的耶！我還跟他保證我們那兒很安靜的，詹姆斯，你不要玩弄人家。」

 

「欸欸...幹嘛這樣說，真是謝謝妳對親哥哥的信任喔！」

 

「詹姆斯，我知道你的狀況。」蕾貝卡用嚴肅的口吻說，「史蒂夫他...山姆跟我聊過，史蒂夫不是那種搞一夜情的人，他談感情都是尋求穩定關係的，你們...」

 

「我知道，貝卡，或許他把這當作是一種釋放吧！我知道妳的意思，但...我忍不住要約他...」

 

「你...們在約會嗎？！」

 

「呃...如果帶他出去走走算約會的話...這幾天都...都有。」老實承認。

 

「我的上帝！上一次我聽到你用這種語氣在說約會兩個字，是你終於把娜塔約出去的時候！喔！詹姆斯...你是認真的嗎？終於？七年之後？」蕾貝卡摀住嘴巴忍住一聲哽咽。

 

巴基抬頭仰望天花板，無語凝噎。「我不知道...他很特別...」瞄了一眼廚房的方向，史蒂夫大概也還在講電話。

 

「你喜歡他。」語氣肯定。

 

「對，我喜歡他。」這簡直是廢話。

 

「詹姆斯...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就...別陷太深，好嗎？」巴基能感覺蕾貝卡語氣中未明講的擔憂。

 

「我知道，謝了！老妹，別擔心，我誰啊！巴基.巴恩斯哪！」巴基語氣輕鬆，「倒是妳，真的沒事嗎？那個賈什麼的又跑來怎麼辦？」皺眉。

 

「應該不會吧...反正我今天也跟山姆約好要出去，不會在待在這裡...」

 

「嗯...感覺常聽到這位山姆兄的大名？我開始好奇了...」眯眼。

 

「不，沒什麼好好奇的，山姆他...人很好，就是史蒂夫拜託他照顧我，他想說我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才...哎唷！總之，你不要亂想...」

 

巴基隱約感覺蕾貝卡的心虛，「嗯哼！有沒有什麼妳心知肚明...好啦！我也不唸，反正妳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你也是。」蕾貝卡意有所指。

 

「好啦！小管家婆，去玩吧去玩吧！」

 

掛上電話，巴基攤在沙發上仰頭靠向椅背，想到貝卡剛剛的憂心忡忡，"來不及了，老妹，恐怕我比自己想像的還喜歡他了。"

 

同一時間，廚房。

 

「山姆！耶誕快樂啊！」

 

「耶誕快樂！老兄，我收到你的簡訊啦！你簡直樂不思蜀了嘛！還有你的Instagram上傳的那些照片也太漂亮了吧！？告訴我，他們家的耶誕大餐有像我們家的那麼讚嗎？還有啤酒！真的有那麼好喝嗎？」山姆特有的連珠炮發問與打趣口吻，讓史蒂夫突然想念起洛杉磯無雲的藍天。

 

「哇喔！我也很想你，謝謝啊！對！烤雞跟烤豬肉真的太～美味了，不過我保證威爾森媽媽的燉肉還是我的最愛，啤酒就真的沒辦法，要自己來喝過才知道。」

 

「該死！就知道你這傢伙會享受！去了那麼多天才給我發一次訊息，說！去哪裡玩兒去了？」

 

「啊呃...也沒去哪裡啦...就...蘇活區、海德公園、還有這裡利物浦、今天去打飛碟射擊...」摸摸鼻子，好像還真的去了滿多地方的。

 

手機裡傳來一聲響亮的口哨，「不錯嘛！我原本以為你打算在那邊裝熊冬眠咧！還去酒吧了，有人帶喔！？」

 

「呃...就蕾貝卡的大哥，我發給你的照片裡面有。」

 

「棕頭髮那個？叫什麼來著...詹姆斯！對！唔...這個007完全是你喜歡的那一型好唄！」

 

「別亂說，他才不是007。」"好吧！英國人、高挑、迷人﹑好槍法﹑一夜情，是有那麼一點像。"

 

「哈！你沒否認他是你那一型！」

 

「呃...好啦！你要這麼想也是可以。」

 

「是說，這幾天你都跟他在一塊？貝卡交代他招呼你像你交代我關照貝卡那樣嗎？」狐疑。

 

「啊！我看到你發給我的照片裡面有蕾貝卡，她還不錯吧？等等，你現在叫她貝卡？」不動聲色轉移話題。

 

「喔！老兄！她棒極了，可愛小甜甜一個，我家老媽愛死她那口英國腔啦！你知道她家傳的烤培根馬鈴薯該死的好吃嗎？」

 

「哈哈！不，不過我知道他們家傳的鬆餅很好吃。」

 

「哼嗯...聽起來很不錯...所以你在迴避我的問題...」

 

「唔.......」被識破的史蒂夫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史蒂夫～～史蒂夫～～～史～蒂～夫～～」山姆用唱歌般的語氣。

 

「好吧...就我所知是沒有...」猶豫。

 

「啊哈...那你們怎麼認識的？」

 

「.........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可憐兮兮。

 

「想都別想。」

 

史蒂夫可以想見山姆正雙手抱胸使出祖傳的威爾森凝視對他搖頭。

 

嘆氣，「好吧...簡單的說...就是...他喝醉時習慣去貝卡家沙發睡一晚然後我們交換房子的第一晚剛好他跑來敲門就...就是這樣...認識了。」

 

「哇噢.....還真是....夥計，我怎麼聽都覺得這是一夜情的趕腳...」

 

「不！什麼都沒有發生！老天！我是說...」史蒂夫想咬舌頭。

 

「嘖！我上一次聽你這麼快否認是什麼時候啊！我想想...嘶...好像是大二春假在邁阿密...你差點跟那個誰誰在吧檯後面搞起來？呃...叫啥名啊我忘記了...」

 

有個從莽撞青少年就跟你一塊還混到同個大學的死黨就是會有這種問題，他對你所有的蠢事都瞭若指掌。

 

「喔！真是.....我沒有跟誰在吧檯後面搞，那只是...只是親一下好吧！」摀臉。

 

「好啦！如果你們被酒保踢出去的時候不是手都還插在彼此的褲子裡面的話可能會比較有說服力一點。」竊笑。

 

「我真是不敢相信你記得這麼清楚！」

 

「我才不敢相信美國道德最後防線羅傑斯同學終於也學人家搞一夜情啦啦啦！」

 

語塞。

 

「！？....等等，你沒否認...我開玩笑的欸！？哇靠！」

 

完蛋了。聽著好友的嚷嚷聲，史蒂夫靠在洗手台旁只想把自己沖進下水道不出來了。

 

「哇賽...這個英國007真的迷倒你了是吧！快跟我說說，細節！細節！」山姆已經完全進入八卦模式。

 

「耶穌基督，我現在在他們家廚房不方便講太多，巴基...就是詹姆斯，他剛剛也在講電話...」張望了一下，「他現在已經講完回到客廳了啦！拜託...饒了我吧！」

 

「哼哼...巴基是唄！很可愛的小名！好吧！你們什麼時候回倫敦？」

 

「明天，我下午應該就會回貝卡的田園小屋。」

 

「好，到時候記得打給我！記得啊！」

 

終於擺脫山姆的千叮嚀萬交代結束通話，史蒂夫發現自己滿臉通紅而且被逼出了一身汗。

 

還在糾結要怎麼出去面對巴基的當口，還好，採購大隊凱旋而歸來了，小娜也醒來下樓，吸引了巴基的注意力，讓史蒂夫暫時鬆了口氣。

 

*************

 

是夜，明天就要回去倫敦，整理好行李，史蒂夫在床上輾轉，不想承認自己在期待某人再次偷偷溜進來，巴基今晚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也不那麼撩撥他了，原本很確定巴基對自己是興趣滿滿的，這點也讓他小小自豪，這幾天以來第一次，史蒂夫感到難以捉摸對方的情緒。

 

站在客房門口，巴基遲疑不決，他知道如果踏進門，史蒂夫不會拒絕他，他們之間的吸引力熾烈直接，今天一整天沒有碰他就已經讓巴基全身發痛，但是巴基發現自己想要更多，而他不確定史蒂夫給得起。閉上眼，巴基最終轉身下樓，是時候來一杯了。

 

起居室的亮著微弱的燈光，巴基拿著半瓶蘇格蘭威士忌探頭想看看是誰還沒睡。

 

「詹姆斯。」

 

「媽？還沒睡？」

 

薇妮芙.巴恩斯拿下老花眼鏡看著她的長子，點點頭，「年紀大了，睡不著，隨便看點東西。」合起手上書頁，拍了拍身邊座位，「來，來聊聊。」

 

躊躇了一下，巴基還是順從地坐到他母親身旁，舉起手上的酒瓶。「威士忌？」

 

薇妮芙搖搖頭，「謝了，我有這個。」指了指茶几上的雪利酒。

 

母子兩人默默對視，「貝卡跟妳通過電話了？」不自然地轉開目光，他母親應該都知道了。

 

「嗯...」薇妮芙柔和的棕色眼睛靜靜看著他，「詹姆斯...你在煩惱什麼？」

 

在他母親面前，他永遠是個孩子，而不是只是個已經歷經滄桑的成年人。

 

巴基向後仰到在沙發椅背，閉上眼。「上個月小娜就滿七歲了。」

 

「嗯...時間過得很快，不是嗎？」薇妮芙觀察她的長子，「這不是你在煩惱的事情，親愛的，跟我說說。」

 

他母親的氣息永遠有股魔力，讓人安心，不由自主的想要傾吐。

 

「媽...我累了，獨自面對這一切，我好累...我好想娜塔，我好想她。」舉手覆住臉，巴基繼續說，「我想念去愛的感覺，我想念被愛的滋味，我想念墜入愛河、寵愛某人也被某人寵愛的快樂，我...想要有人陪我一起看日升日落，星辰變化，分享一切...」

 

「我懂。」薇妮芙輕撫她長子的頭髮，就像小時候那樣，梳著他的髮絲彷彿能就把一切煩惱都疏通。

 

「七年，也夠久了，我希望你多給自己一些機會。」

 

她了解他，就像每個母親熟悉自己的孩子，詹姆斯太像她，非不動心，一旦心動就是全心全意。她看著年輕的他為愛付出，滿腔熱血去到莫斯科，卻頭破血流的回來，還沒有時間痛失所愛就一頭栽進單親爸爸的職責，這些年就這樣一個人過，身為母親，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我知道你很喜歡史蒂夫，那孩子不錯，我也很喜歡他，但是...」

 

「媽，我...」巴基直起身打斷她，未說出口的話在他胸口起伏。

 

薇妮芙皺眉凝視他，在那雙波瀾的灰藍色大眼中看到她最不想見到的景象。十年前她看過這個。「耶穌啊！太遲了是不是？」掩住嘴，「你已經愛...」

 

「不要說，求妳...就是...別說出來。」巴基一臉痛苦。

 

薇妮芙傾身摟著他，巴基把臉埋入他母親髮間。

 

「哦！你這個傻孩子...你得告訴他。」

 

「不，我想對他來說...那太快了，你知道，如果我還是從前那個我，我會去追他的，但...事情已經不一樣了，我也變了，我不能...我也沒有條件再去追求那種一往無回的感情。」

 

「親愛的，你有沒有想過他對你也許有同樣的感覺？」薇妮芙鬆開摟著兒子的手，扶著巴基寬厚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說，「他看你的眼神，不只是喜歡而已。」

 

「或許吧！妳知道，他是...我不知道...我總覺得我們之間肉體吸引大過其他，貝卡跟妳說過我們怎麼認識的吧？而且...他有自己的生活，成功的事業、朋友，而我，我必須考慮小娜，或許就這樣維持幾天露水姻緣會比較簡單。」巴基迴避他母親的目光。

 

聽到這裡，史蒂夫決定該是回房間的時候了。沒錯，在床上躺的心浮氣躁，他決定下樓喝杯水，發現起居室還有燈光跟人聲，悄悄靠在門邊，剛好聽到巴基最後說的那段話。

 

溜回房間，巴基確實喜歡他，但似乎認為他們僅止於肉體關係，這讓史蒂夫心亂如麻。或許就像巴基說的那樣就此結束最為簡單，但一想到要就此說再見就讓他有如針刺、心生動搖。

 

起居室內，母子倆的對話還在繼續，「你確定嗎？我覺得你們能相遇是難得的緣分，說真的，如果在之前我可能還會勸你再想想，但你既然已經...老天給你第二次機會再次去愛，詹姆斯，不要錯過。」

 

「我會盡我所能去嘗試，如果他肯留下來，或者願意...某種方式上跟我保持關係，我會告訴他的，總之，就看上帝的旨意了。」

 

TBC.